64.甜蜜空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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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4.甜蜜空氣
陳渺回到家裏，感覺並不踏實。
她不知道陳孚裏為什麽臨近起飛“回心轉意”，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她的心意。她很害怕是陳孚裏想在離開之前安撫好她的情緒，才對她說那些話。
這一切都只能等到陳孚裏落地之後，才能得到解答。
饑餓感把她從悲傷之中拯救出來。
她來到那一盤小蛋糕前面，取了一個出來又把剩下的推進微波爐裏加熱。剛取出來的這個，已經冷透了，奶油也塌軟下去，入口又冷又齁。
不過胃很遲鈍，有的吃就滿足。人其實挺奇怪的，“沒有什麽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”底層邏輯是“食欲可以戰勝一切困難”。
“明明就很難吃，他怎麽說很好吃呢？”陳渺不知道自己從哪學的，竟然也會自言自語了。她摁停了微波爐，打開外賣軟件下單。
想到家裏還有另一只小貓咪餓著肚子，她往4502趕去。
餵過Lily回來，陳渺索性把Lily抱過來陪她，外賣也到了門口。她把Lily放進門，蹲下來提外賣。
Lily激動地往裏面跑，不知撞到什麽發出哐哐響。
陳渺取了外賣就跟進來，這才看到那面被Lily推倒的白板。在她印象裏，那上面畫著什麽事件的邏輯圖，她還沒仔細看過。可現在倒在沙發上的白板，暴露出另一面來。
這面沒有邏輯圖，卻被密密麻麻相同的字跡鋪滿，觸目驚心，晃了一下她的眼睛。
橫橫豎豎，歪歪扭扭，寫的都是同一句，“她只屬於我”。
那種酸脹的感覺再次席卷陳渺的眼睛。Lily好像很識時務地安定下來，賴在她腳邊用腦袋蹭她腳踝。
陳渺把Lily抱起來放到沙發上，又把白板扶起來，這才看到另一面的邏輯圖，整理的是“蚊子血事件”。
她認真將這圖看完，視線抵達白板邊緣，註意到茶幾上被掀開的筆記本電腦。
以及原本應該在電腦旁邊、現在在垃圾桶裏面的那張支票。
陳孚裏在被她傷害的時候仍然心系她的一切。
陳渺顫抖著手拾起一旁的板擦，從邊緣開始擦拭。腦海裏是用力握筆到青筋凸起的手臂，憤怒沿著骨節蜿蜒盤旋在筆上，卻只能從筆尖那小小口子裏湧出。
他不恨她、不怨她，只把這話當作一個美好願望和目標，一遍刻在白板上，一遍刻在心裏。
他委屈難過，但仍要幫她，於是抽絲剝繭理清蚊子血事件的邏輯圖。
想到他在這塊白板面前的樣子，陳渺只覺得疼痛鉆心。
指尖逐漸嵌入板擦海綿之中，眼眶也濕潤模糊。
她怎麽每次犯同樣的錯誤，都能把最鋒利的刀尖朝向最柔軟的部分？
Lily縱身一躍，跳上外賣，在袋子上窩著，一邊舔毛一邊喵喵叫。
大約是在說，“鏟屎的！不餵飽自己怎麽有力氣餵飽我？”
陳渺破涕而笑，剛想把Lily抱起來，它又窩到旁邊電腦上去。她推測Lily大概是冷得到處取暖，只好把它抱回4502。
送走Lily回來，她一邊吃著外賣，一邊打開電腦裏暫停很久的“新建文件夾”，重新編輯起來。
她無比地期盼著，明天快一點到。她有很多很多話，要對陳孚裏講。
-
第二天，陳渺被日光撩醒，卻依然靠著陳孚裏的枕頭發懶勁。好像他如往常一樣在她身邊躺過一夜。
然而空落落的身側令她清醒一些，她起身按掉了剛剛響過一聲的鬧鈴。
今天她要等陳孚裏的電話，他電話打來那邊應該是深夜，他還需要好好休息，不能耽誤太久。
吃過早餐，餵過貓，她把Lily抱在身邊，陪她一起等陳孚裏的電話，一邊看著劇組群裏的消息。
兩份焦慮糾纏她的心思，令她忍不住薅Lily的毛，惹得Lily也焦慮起來，叫了幾聲之後，跑開了，卻又在她周圍盤旋不肯走遠。
陳渺與Lily那張愁眉苦臉遙遙相望，電話鈴聲打斷她們對視。
眼看著飛機降落的時間已到，陳孚裏的電話沒來，楊燚的電話先來了。
陳渺接起電話，對面視頻背景不是片場，而是一個能看到街景的卡座，有點像咖啡廳。
純白大理石圓桌板，灰色皮質沙發凳，桌上沒有咖啡，玻璃墻壁外面是一個很大的“GUCCI”標牌。
她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，但沒想起來是在哪裏。
電話接通之後，楊燚還在專註操作電腦，幾十秒過去沒有有效發言，陳渺有些著急，“楊燚，你這事要是不急我先掛了，我在等電話不是很方便。”
楊燚趕緊抽神看一眼鏡頭，“急！很急！我現在在讚助商公司，馬上要做廣告方案匯報。有幾句廣告詞不是很滿意，感覺跟劇情融合不好，想讓你幫忙修改一下。”
陳渺看一眼時間，“還有多久匯報？”
“不到一個小時。”
確實挺著急的。陳渺接收楊燚發來的幾個片段，大概瀏覽一下就上手修改。她也很著急，只希望能趕緊結束這件事情，別耽誤陳孚裏的電話。
“最好多寫幾個版本。聽說這家廣告植入要求挺高的，給的錢也多。”
聽到“錢”字，陳渺不免又想起那張支票，手中動作慢下來，開口又是另一回事，“王制片昨天不是去見投資人了嗎？談得怎麽樣了？”
楊燚嘖嘴，“不太樂觀。今天一大清早又約了人去談。”
兩人都沈默下來，鏡頭兩邊只能聽見鍵盤敲擊的聲音。
“陳孚裏……出什麽事情了嗎？還是說，投資的事情，他不願意幫忙。”楊燚語氣輕松的，像在談論天氣，“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應該只是舉手之勞。”
這話落在陳渺耳朵裏，令她不適。她眉頭一蹙，“他當然願意幫忙，他正在忙偽證調查的事情，還要應付分星高層因為這件醜聞對他的為難。他已經分身乏術，我不想給他添麻煩。”
“拜托，他就打個電話轉個賬的事情，有多麻煩？”
“普通的項目可能只是打個電話轉個賬的事情，但是我們的項目就不一樣了。我們這些人被這項目折磨得多慘，我不能讓他在關鍵的時候分心。等到抄襲的事情塵埃落定，我才能放心他入局。”
楊燚笑了兩聲，手背推了推電腦屏幕，“你也太寶貝他了。他是個男人，為你受點委屈怎麽了？”
陳渺看向鏡頭裏的人，心情忽然沈靜下來。
是的，她就是要寶貝他，他值得被寶貝。
當她回過神來，再註意到楊燚所處的環境背景，他的鏡頭角度發生變化，露出“咖啡廳”的LOGO，她終於找到既視感的原因。
這家公司裝修的時候，嚴珂帶陳渺去過。公司負責人，作為嚴珂前下屬，跟嚴珂關系很不錯，嚴珂偶爾會帶她跟陳渺一起吃飯。陳渺熟悉這人的喜好風格。
“他能為我延遲項目發布，我也能為他延遲劇組拍攝。如果劇組真的到了揭不開鍋的時候，可以先用我的稿費頂上。”
楊燚楞了楞，搖搖頭，“行。你們‘伉儷情深’，我多嘴討嫌。”
陳渺沒回應楊燚的話，埋頭寫了好一會兒，還幫楊燚改掉了一些先前寫過的部分。
臨掛斷之前，她語氣篤定，“你拿我這些文案去，我保證這個讚助商可以談下來。”
不等到楊燚的彩虹屁，陳渺趕緊掛了電話，消耗的時間比她預計的要久。一掛斷就看到陳孚裏的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。
「Forry：渺渺，我到了」
「Forry：【圖片】」
「Forry：【未接電話】」
「Forry：你還在睡覺嗎？還是在忙？」
圖片是他入住的酒店。
陳渺趕緊回撥，順便看眼時間，現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，那邊也快午夜十二點了，她靜靜聽著微信提示音，好像回到了剛認識那會兒給陳孚裏打電話的時候，每響一聲，心弦就被撥動一次。
那提示音響了很久，久到她懷疑陳孚裏已經睡了。就在這時，斷了下來。
視頻一開啟，一張俊俏臉龐俯視著鏡頭，晶瑩水珠順著他輪廓流淌下來，脖頸和胸前也是濕漉漉的一片。
陳渺心下一動，臉頰熱起來，下意識將手機挪遠，“是……在洗澡嗎？”
對面傳來幾陣笑聲，等陳渺再望過去，他已經披上毛巾端坐下來，“看見泳池還在開放，就過來游了兩圈。”
“剛下飛機怎麽不好好休息？”
“是有些累。但是，不見到你睡不著。”
“誰讓你招呼也不打，說飛走就飛走……”本是抱怨的話到了她嘴裏，只剩下委屈。
陳孚裏有千萬個正當理由可以解釋，為工作、為查證、為她奔走……但他偏不。
“渺渺，我想讓你掛念我。”他挑著那對迷人的桃花眼，唇邊銜一點狡黠笑意。
“我已經忘了那時候的我為什麽要給你一只翅膀，所以我把那張你沒寫完的支票撕碎了，我想做你唯一的翅膀。你應該已經看到了白板上的字……希望你沒有被嚇到，那確實是我當時的美好願望。”
“我看到了。”陳渺卻持續搖搖頭，“我不希望這是你的願望或者目標。萬一哪天我昏了頭，非要離你而去，你綁也要把我綁在身邊。不然，將來後悔的，肯定是我。”
手機鏡頭沾了水，畫面變得有些朦朧模糊，陳渺把手機湊近一些。陳孚裏擦著頭發，眼神專註在這邊，像要把鏡頭看穿。
陳渺眼神堅定地回望，忍不住伸出手去輕撫屏幕上的人。指腹只能感到屏幕的冰涼，令她縮回手指。她握住手機，趴伏在桌上，歪著腦袋看他，“所以，你什麽時候回來接我？”
明晃晃的日光照亮海藻卷發，小飛蟲繞著她的呆毛影子旋轉，光暈散在她單薄肩上。勾勒的是他這二十個小時的輾轉反側。陳孚裏咽動喉頭，“我過來才知道，更受不了思念之苦的人，是我。”
陳渺橫過手機，“才不是。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。”她縮了縮鼻子，腦海裏是昨夜淩晨的月光。
“想我還接電話這麽遲。”這回委屈的成了另一個人。
陳渺用手指戳戳他的頭發，“剛剛劇組突然有急事，就沒接到你的電話。我想著趕緊解決就一直全神貫註地做，免得又要返工打擾我們二人時間。”
這個回答顯然令陳孚裏滿意，他唇角不經意上揚，眉眼也溫柔下來，“作偽證的那個博客服務器在這邊，我明天就去跟管理員交涉，拿到確鑿證據就會來。”
所以他是為她去的。陳渺陷入一種甜蜜的愕然之中，“難怪你那麽著急要走……”
陳孚裏笑得溫和，應該是進了酒店房間，下一秒光線暗下來，“只有你的事情才能讓我這麽著急。”
“好呀，那你要早點休息，早點回來。”陳渺打算掛電話，又想等房間亮起來，再多看看他。
等到屏幕亮起來，陳孚裏已經穿上衣服，這會兒躺下來依然看著手機，“還想再看看你。”
他眼神裏布滿疲意，眼眸收斂起來，卻不舍得把目光完全收回。
陳渺也回到床上，躺下來看他。兩人在隔空的對視之中，呼吸同一片甜蜜的空氣。
“渺渺，哄我睡覺。”
“好，這次要聽什麽？”
“聽你說愛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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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渺回到家裏，感覺並不踏實。
她不知道陳孚裏為什麽臨近起飛“回心轉意”，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她的心意。她很害怕是陳孚裏想在離開之前安撫好她的情緒，才對她說那些話。
這一切都只能等到陳孚裏落地之後，才能得到解答。
饑餓感把她從悲傷之中拯救出來。
她來到那一盤小蛋糕前面，取了一個出來又把剩下的推進微波爐裏加熱。剛取出來的這個，已經冷透了，奶油也塌軟下去，入口又冷又齁。
不過胃很遲鈍，有的吃就滿足。人其實挺奇怪的，“沒有什麽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”底層邏輯是“食欲可以戰勝一切困難”。
“明明就很難吃，他怎麽說很好吃呢？”陳渺不知道自己從哪學的，竟然也會自言自語了。她摁停了微波爐，打開外賣軟件下單。
想到家裏還有另一只小貓咪餓著肚子，她往4502趕去。
餵過Lily回來，陳渺索性把Lily抱過來陪她，外賣也到了門口。她把Lily放進門，蹲下來提外賣。
Lily激動地往裏面跑，不知撞到什麽發出哐哐響。
陳渺取了外賣就跟進來，這才看到那面被Lily推倒的白板。在她印象裏，那上面畫著什麽事件的邏輯圖，她還沒仔細看過。可現在倒在沙發上的白板，暴露出另一面來。
這面沒有邏輯圖，卻被密密麻麻相同的字跡鋪滿，觸目驚心，晃了一下她的眼睛。
橫橫豎豎，歪歪扭扭，寫的都是同一句，“她只屬於我”。
那種酸脹的感覺再次席卷陳渺的眼睛。Lily好像很識時務地安定下來，賴在她腳邊用腦袋蹭她腳踝。
陳渺把Lily抱起來放到沙發上，又把白板扶起來，這才看到另一面的邏輯圖，整理的是“蚊子血事件”。
她認真將這圖看完，視線抵達白板邊緣，註意到茶幾上被掀開的筆記本電腦。
以及原本應該在電腦旁邊、現在在垃圾桶裏面的那張支票。
陳孚裏在被她傷害的時候仍然心系她的一切。
陳渺顫抖著手拾起一旁的板擦，從邊緣開始擦拭。腦海裏是用力握筆到青筋凸起的手臂，憤怒沿著骨節蜿蜒盤旋在筆上，卻只能從筆尖那小小口子裏湧出。
他不恨她、不怨她，只把這話當作一個美好願望和目標，一遍刻在白板上，一遍刻在心裏。
他委屈難過，但仍要幫她，於是抽絲剝繭理清蚊子血事件的邏輯圖。
想到他在這塊白板面前的樣子，陳渺只覺得疼痛鉆心。
指尖逐漸嵌入板擦海綿之中，眼眶也濕潤模糊。
她怎麽每次犯同樣的錯誤，都能把最鋒利的刀尖朝向最柔軟的部分？
Lily縱身一躍，跳上外賣，在袋子上窩著，一邊舔毛一邊喵喵叫。
大約是在說，“鏟屎的！不餵飽自己怎麽有力氣餵飽我？”
陳渺破涕而笑，剛想把Lily抱起來，它又窩到旁邊電腦上去。她推測Lily大概是冷得到處取暖，只好把它抱回4502。
送走Lily回來，她一邊吃著外賣，一邊打開電腦裏暫停很久的“新建文件夾”，重新編輯起來。
她無比地期盼著，明天快一點到。她有很多很多話，要對陳孚裏講。
-
第二天，陳渺被日光撩醒，卻依然靠著陳孚裏的枕頭發懶勁。好像他如往常一樣在她身邊躺過一夜。
然而空落落的身側令她清醒一些，她起身按掉了剛剛響過一聲的鬧鈴。
今天她要等陳孚裏的電話，他電話打來那邊應該是深夜，他還需要好好休息，不能耽誤太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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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份焦慮糾纏她的心思，令她忍不住薅Lily的毛，惹得Lily也焦慮起來，叫了幾聲之後，跑開了，卻又在她周圍盤旋不肯走遠。
陳渺與Lily那張愁眉苦臉遙遙相望，電話鈴聲打斷她們對視。
眼看著飛機降落的時間已到，陳孚裏的電話沒來，楊燚的電話先來了。
陳渺接起電話，對面視頻背景不是片場，而是一個能看到街景的卡座，有點像咖啡廳。
純白大理石圓桌板，灰色皮質沙發凳，桌上沒有咖啡，玻璃墻壁外面是一個很大的“GUCCI”標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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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話接通之後，楊燚還在專註操作電腦，幾十秒過去沒有有效發言，陳渺有些著急，“楊燚，你這事要是不急我先掛了，我在等電話不是很方便。”
楊燚趕緊抽神看一眼鏡頭，“急！很急！我現在在讚助商公司，馬上要做廣告方案匯報。有幾句廣告詞不是很滿意，感覺跟劇情融合不好，想讓你幫忙修改一下。”
陳渺看一眼時間，“還有多久匯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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確實挺著急的。陳渺接收楊燚發來的幾個片段，大概瀏覽一下就上手修改。她也很著急，只希望能趕緊結束這件事情，別耽誤陳孚裏的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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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“錢”字，陳渺不免又想起那張支票，手中動作慢下來，開口又是另一回事，“王制片昨天不是去見投資人了嗎？談得怎麽樣了？”
楊燚嘖嘴，“不太樂觀。今天一大清早又約了人去談。”
兩人都沈默下來，鏡頭兩邊只能聽見鍵盤敲擊的聲音。
“陳孚裏……出什麽事情了嗎？還是說，投資的事情，他不願意幫忙。”楊燚語氣輕松的，像在談論天氣，“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應該只是舉手之勞。”
這話落在陳渺耳朵裏，令她不適。她眉頭一蹙，“他當然願意幫忙，他正在忙偽證調查的事情，還要應付分星高層因為這件醜聞對他的為難。他已經分身乏術，我不想給他添麻煩。”
“拜托，他就打個電話轉個賬的事情，有多麻煩？”
“普通的項目可能只是打個電話轉個賬的事情，但是我們的項目就不一樣了。我們這些人被這項目折磨得多慘，我不能讓他在關鍵的時候分心。等到抄襲的事情塵埃落定，我才能放心他入局。”
楊燚笑了兩聲，手背推了推電腦屏幕，“你也太寶貝他了。他是個男人，為你受點委屈怎麽了？”
陳渺看向鏡頭裏的人，心情忽然沈靜下來。
是的，她就是要寶貝他，他值得被寶貝。
當她回過神來，再註意到楊燚所處的環境背景，他的鏡頭角度發生變化，露出“咖啡廳”的LOGO，她終於找到既視感的原因。
這家公司裝修的時候，嚴珂帶陳渺去過。公司負責人，作為嚴珂前下屬，跟嚴珂關系很不錯，嚴珂偶爾會帶她跟陳渺一起吃飯。陳渺熟悉這人的喜好風格。
“他能為我延遲項目發布，我也能為他延遲劇組拍攝。如果劇組真的到了揭不開鍋的時候，可以先用我的稿費頂上。”
楊燚楞了楞，搖搖頭，“行。你們‘伉儷情深’，我多嘴討嫌。”
陳渺沒回應楊燚的話，埋頭寫了好一會兒，還幫楊燚改掉了一些先前寫過的部分。
臨掛斷之前，她語氣篤定，“你拿我這些文案去，我保證這個讚助商可以談下來。”
不等到楊燚的彩虹屁，陳渺趕緊掛了電話，消耗的時間比她預計的要久。一掛斷就看到陳孚裏的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。
「Forry：渺渺，我到了」
「Forry：【圖片】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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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Forry：你還在睡覺嗎？還是在忙？」
圖片是他入住的酒店。
陳渺趕緊回撥，順便看眼時間，現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，那邊也快午夜十二點了，她靜靜聽著微信提示音，好像回到了剛認識那會兒給陳孚裏打電話的時候，每響一聲，心弦就被撥動一次。
那提示音響了很久，久到她懷疑陳孚裏已經睡了。就在這時，斷了下來。
視頻一開啟，一張俊俏臉龐俯視著鏡頭，晶瑩水珠順著他輪廓流淌下來，脖頸和胸前也是濕漉漉的一片。
陳渺心下一動，臉頰熱起來，下意識將手機挪遠，“是……在洗澡嗎？”
對面傳來幾陣笑聲，等陳渺再望過去，他已經披上毛巾端坐下來，“看見泳池還在開放，就過來游了兩圈。”
“剛下飛機怎麽不好好休息？”
“是有些累。但是，不見到你睡不著。”
“誰讓你招呼也不打，說飛走就飛走……”本是抱怨的話到了她嘴裏，只剩下委屈。
陳孚裏有千萬個正當理由可以解釋，為工作、為查證、為她奔走……但他偏不。
“渺渺，我想讓你掛念我。”他挑著那對迷人的桃花眼，唇邊銜一點狡黠笑意。
“我已經忘了那時候的我為什麽要給你一只翅膀，所以我把那張你沒寫完的支票撕碎了，我想做你唯一的翅膀。你應該已經看到了白板上的字……希望你沒有被嚇到，那確實是我當時的美好願望。”
“我看到了。”陳渺卻持續搖搖頭，“我不希望這是你的願望或者目標。萬一哪天我昏了頭，非要離你而去，你綁也要把我綁在身邊。不然，將來後悔的，肯定是我。”
手機鏡頭沾了水，畫面變得有些朦朧模糊，陳渺把手機湊近一些。陳孚裏擦著頭發，眼神專註在這邊，像要把鏡頭看穿。
陳渺眼神堅定地回望，忍不住伸出手去輕撫屏幕上的人。指腹只能感到屏幕的冰涼，令她縮回手指。她握住手機，趴伏在桌上，歪著腦袋看他，“所以，你什麽時候回來接我？”
明晃晃的日光照亮海藻卷發，小飛蟲繞著她的呆毛影子旋轉，光暈散在她單薄肩上。勾勒的是他這二十個小時的輾轉反側。陳孚裏咽動喉頭，“我過來才知道，更受不了思念之苦的人，是我。”
陳渺橫過手機，“才不是。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。”她縮了縮鼻子，腦海裏是昨夜淩晨的月光。
“想我還接電話這麽遲。”這回委屈的成了另一個人。
陳渺用手指戳戳他的頭發，“剛剛劇組突然有急事，就沒接到你的電話。我想著趕緊解決就一直全神貫註地做，免得又要返工打擾我們二人時間。”
這個回答顯然令陳孚裏滿意，他唇角不經意上揚，眉眼也溫柔下來，“作偽證的那個博客服務器在這邊，我明天就去跟管理員交涉，拿到確鑿證據就會來。”
所以他是為她去的。陳渺陷入一種甜蜜的愕然之中，“難怪你那麽著急要走……”
陳孚裏笑得溫和，應該是進了酒店房間，下一秒光線暗下來，“只有你的事情才能讓我這麽著急。”
“好呀，那你要早點休息，早點回來。”陳渺打算掛電話，又想等房間亮起來，再多看看他。
等到屏幕亮起來，陳孚裏已經穿上衣服，這會兒躺下來依然看著手機，“還想再看看你。”
他眼神裏布滿疲意，眼眸收斂起來，卻不舍得把目光完全收回。
陳渺也回到床上，躺下來看他。兩人在隔空的對視之中，呼吸同一片甜蜜的空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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